找一個休息的地方

那名惡魔-劇末(二)

我覺得謝爾與賽巴斯欽這場契約的特別之處在於謝爾的心態。

也許是初生之嬻不畏虎，也許是死豬不怕滾水燙，謝爾看待這場契約是，你當我的執事助我報仇，事成之後我給你我的靈魂，在他看來這是一場條件列得一清二楚的契約，所以他對賽巴斯欽的態度，便是真的是主人與執事。

就是，事成之後我已經要給你我的靈魂了，那現在你就給我表現出執事該有的樣子。

所以他敢呼賽巴斯欽巴掌，敢叫他把滿桌的蛋糕全都重做，還說既然是執事就拿出個執事的樣子來，敢命令他拿東西，敢命令他面對拷打，在自己指示前不准反抗，甚至敢命令他去服侍別人。

如果真有機會與惡魔簽約，一般人鐵定還是會產生很多畏懼的情緒的吧？在眼前的是有著強大力量的惡魔，可以摧毀一切，明明是自己決定接受契約，享受那樣的力量帶來的好處，卻還是忍不住害怕恐懼死於惡魔手下的那一天，在心裡的認知上，自然的把自己的位階定位在比惡魔還要低檻的位置。

但謝爾則是完全以主子的身份自居，命令賽巴斯欽從來覺得理所當然，這種特殊的心理作用想必讓賽巴斯欽覺得非常新鮮且與眾不同，所以對這男孩的興味才會日以繼夜的增加，尤其簽約之後，男孩還是決定復仇盡量的親力親為，我想這是讓惡魔更加印象深刻吧！

我不能說賽巴斯欽有被虐待的快感，但謝爾這樣的性子，我想是他刻意縱容出來的。

即使是被契約束縛的惡魔，他大可只是執行主人命令就好，但是因為喜歡他的傲氣，喜歡他那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睥睨神態，喜歡他在對敵人復仇時的很絕，還有他對契約的不悔，所以在每件能讓謝爾這些特色更加鮮明存在的事情上，一再的縱容謝爾。

也許就是這種角色設定，才會被認定兩人之間很有愛吧！笑ing～

順帶一提，聽說原作者也很擅常畫ＢＬ漫畫，會不會就是這樣不小心把那種Ｆｕ給畫進去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中，朦朧的現出了孤寂的身影。

挺立的男子以右手撐著長竿划槳，在一片安靜的世界中划著小船緩緩而來，整齊的燕尾服，雪白的襯衫，完美的黑色領帶，就連懷表也像是定位一樣，準確的擺放在口袋中，銀鍊在腹前勾出了美麗的弧，只是左手的位置卻空蕩蕩的只剩袖子在飛舞著。

船的地板上，十二歲男孩沾著血水與河水的藍色外裝已經被換下，原本的一身狼狽被整理得無垢乾淨，黑色的眼罩也已整齊的繫在右眼上，白色的襯衫領口繫著黑色領結，黑色的西裝外套，左胸口的口袋上別著男孩一向喜歡的白色玫瑰。

黑色的長筒襪，高級的深色皮鞋，男孩一身盛裝，靜靜的躺在船底，雙手交疊在身前，右手的中指上帶著刻有家族徽章的金色戒指，莊重得像是已永遠睡去的王子……

也許是長竿劃過水面的聲音，也許是小船行進間的晃動，緩慢的，那有著湛藍顏色的左眼輕輕的抬起了眼睫。『唔……』

眼前的身影在霧中模模糊糊的，依稀可以從那身形判斷是這三年來寸步不離的執事，賽巴斯欽。

『少爺，您醒了……』站在船尾撐著長竿的執事輕輕的說著，沉厚的嗓音在一片寂靜的空間中空空幽幽的傳了開去，濃霧之中，兩隻不知明的飛鳥被驚擾的展翅飛開，只隱隱現出黑色的影子。

『這是……哪裡……』凡多姆海恩伯爵勉力的發出聲音，困難的撐坐起自己的身子，映在眼裡的景色是一望無際的濃霧，整個世界一片安靜，只有船槳划過水面，跟小船行進間，輕輕發出的水流聲……

『少爺想知道嗎？』像是聊天似的問著，執事的臉上有著不帶溫度的淺笑。

『想知道才問的。』小少年皺了眉，瞪了執事一眼，隨即臉色又深幽了起來。『也不必了……總覺得，就算不知道也無所謂了……』

仇人已經找到也已經死亡，從十歲那一場意外開始的人生目標已經達到，現在的自己，只剩下一件事情，等待這划船的男人取走自己的靈魂……

那麼，在哪裡或以哪種方式，都無所謂的，若是能讓這個盡心盡力到最後的惡魔執事滿意，到哪裡……又有何妨……

『我似乎……睡了很久……』

扶著有些暈眩的額頭，還帶著一點睏倦的嗓音沙啞的說著，水面上，一些模糊卻又有些熟悉的影像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是……』他認得這些東西，卻有些說不出口，當時如劍刺入心臟的疼痛讓他忘不了是怎樣的記憶，那一向疼愛他的安阿姨……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那在最後一刻帶著譴責的哭喊……

我下不了手……你是他的孩子啊……他心愛的孩子……

那傷心欲絕卻只能默默流淚，沒有資格光明正大哀悼父親死去的愛情，明明有機會殺死他卻下不了手而流下的淚水……

伊莉莎白、菲尼、梅琳、 田中 先生……

過往的記憶，一幕幕的在眼前再次重現……

還有那在商船上為了救自己而死的亞伯萊特……

你還有光明的未來……

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未來，臨死之前還這麼殷殷相勸的警司……

『少爺的死神劇場，』划著船的執事柔聲說著，難得的，對垂首望著水面景象的男孩產生了憐憫的疼惜。『似乎是向我們飄過來了……』

從來不曾哭泣的男孩、吃盡苦頭也不曾放棄的男孩、充滿貴族傲氣的男孩、放棄了簡單的道路，親手執行復仇的男孩，讓他盡心盡力服侍的主人……

謝爾．凡多姆海恩……

如此意志堅定，從來不曾言悔，世上絕無僅有的男孩，即將結束短短十二年生命的男孩……

只怕，履行契約之後，會有好長一段時間在他腦海裡存在了……

『是嗎……』明明心裡一清二楚的，卻還是這樣的說出口，水面上的片片段段，閃閃爍爍的映入眼簾，一切像是才剛發生過，又像是別人的故事一般的沒有真實感的畫面……

『這是我……至今為止的人生……』藍色的眼瞳染進了深沉的幽色，男孩的聲音淡淡的，淺淺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空幽蕩進了空氣之中……

『我……已經死了……』沒有恐懼，沒有不甘，既然是約定，當然就得遵守，這點，男人教得很好……

契約雙方，都得付出代價……

『還沒有喔……』在他身後划船的執事輕聲的否定了他的話『現在開始，將由我送少爺步入黃泉。』

放下了手中的長竿，面容蒼白的惡魔執事將右手輕輕貼在胸口上，在他身後靜靜的說著。

所謂的執事美學是，直到最後一分一秒，都得盡忠職守呢……

尤其是，眼下這個讓他都有點佩服的男孩。

『作為您忠實的執事，我會履行職責到最後一刻。』

沉默著的男孩在看見眼前漂來的一幕，忍不住輕嘆。『伊莉莎白肯定會哇哇哭鼻子的。』

穿著粉紅色洋裝的金髮姑娘，一幕又一幕的在眼前晃蕩而過，聖誕節時硬要開舞會，好不容易從天使手下救了回來，卻硬是要確認他的安全才肯睡去，哭得一塌糊塗的小臉蛋……

『是呀！伊莉莎 白 小姐對少爺的愛非常深厚……』那金髮女孩是如此在意他的少爺，一心一意想帶給謝爾．凡多姆海恩幸福，雖然他不認為這種所謂的情愛有多真實又有多持久，不過乍然之下還是會讓他為這愚不可及的想法報以一笑。

『安阿姨1去世的時候也是，』有著一頭紅髮的阿姨躺在百合鋪成的棺木裡，伊莉莎白一身黑色喪服，垂著眼淚，柔美的臉上有著令人心碎的脆弱。『哭哭啼啼的真是麻煩……』

『那個啊……肯定是將彆扭少爺的份，也一起哭出來了喔……』像是知道他心裡最深處的想法一般，執事輕聲的說著……

水面，出現了凡多姆海恩莊園裡，做什麼都破壞力十足的三個家僕，近視的梅琳、總是炸掉廚房的巴魯得，除草到把樹木連根拔起的菲尼……

不知道怎麼的，這時候水面裡的他們看起來非常可愛，連那些破壞的事跡都不那麼可惡了。『他們，死了嗎？』

還是忍不住想知道，那時候情況危急，明知道他們只是普通人類，還是只能命令他們殺掉魔犬2，恐怕，是兇多吉少吧……

『不知道……』身後的聲音說得坦白，在亞修召喚魔犬不來的時候，他確實曾經找過這幾個人類。『那時候，似乎還有氣息的，但是……』

在他身前低垂的腦袋似乎失落不已，無聲的嘆息著。『他們幾個，論起生命力的頑強程度，可真是超乎常人的。』

少年的自言自語，執事難得的安靜不反駁，就當是，最後的溫柔吧！如果這樣的想法能安慰那小少年……雖然知道，這種安慰對這理智的男孩作用不大。

『普魯托呢？』那隻被他下令殺掉的魔犬，雖然在橋上便已經知道，這三個僕人殺了牠了，可是，還是想真正的確認一下，雖然是隻魔犬，可是卻讓他想起了曾經父親送給他的那隻長毛獵犬……

『之後，要我為他收拾遺骨嗎？』

看在同是魔物份上，為了讓這男孩能安心的讓他吞下靈魂，收拾一隻死狗的遺骨倒也沒有什麼。

『遺骨？』愣了愣，終於明白原來那隻魔犬是真的死了。『算了……收拾遺骨沒有什麼意義……一切都已……』

男孩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一切都已？』執事提醒著男孩說話說到一半。

『不……』終於，將視線自水面中移開，男孩看著眼前沒有終點的一整片黑霧……『要斷定一切肯定還……』

不到最後一刻，別驟下結論，他的執事曾經這麼教過他。『稍微嫌早……』

小註解：

1謝爾母親的妹妹，因為謝爾的父親讚美這樣很有個人的特色而從厭惡轉為喜歡自己的紅髮，偷偷的暗戀著謝爾的父親

後來嫁了人，原本也打算好好的與丈夫過日子，一場馬車翻覆的意外讓她失去了丈夫與孩子，甚至造成永遠的不孕

因為謝爾是喜歡的人的孩子，而將謝爾視如己出，可是那場意外讓她產生對謝爾的痛恨，恨著活著的為什麼不是她偷偷愛著的那個人，偏偏，因為身份的關係，她連表達對那個人哀傷的資格也沒有

職業是個醫生，因為來看病的妓女太輕鬆的看待墮胎這樣的事情，讓她開始謀殺這些妓女【也就是開膛手傑克】，死神克雷格因為喜歡上她浴血的姿態而自願幫忙，在謝爾奉女王密令調查這些案件的時候被發現，原本有機會殺死謝爾的，卻因為是【那個人的孩子】而下不了手，被克雷格認為這樣的女子失去了魅力而殺死

原本是一身白色躺於棺木之中，謝爾帶著一身紅色禮服闖進教堂將之披在他的紅阿姨身上，漫天的紅玫瑰花瓣讓伊莉莎白感受到謝爾無法哭泣的哀傷而痛哭起來

2原本是亞修化身為【安琪拉】時的寵物，會變得比房子還高大，可以化身成人，很喜歡巴在賽巴斯欽身上，被賽巴斯欽收服帶回凡多姆海恩莊園居住，取名普魯托，總是讓我想到米奇那隻布魯托．．．

因為被亞修操縱在倫敦縱火，謝爾的三名僕人原本打算以麻醉針把牠打暈，然而謝爾卻以【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神智，如此沒有尊嚴活著的痛苦，你們比誰都明白，我下令，殺了牠……】這幾句話要求三個人盡力殺死魔犬

三個僕人只好含著眼淚殺死牠

當然也因為謝爾的這幾句話，讓原本對謝爾有些失望的賽巴斯欽再次回到主人身邊

我以為三篇應該可以把第２４集後半段寫完，看來有點困難啊～

這幾篇寫完之後，我就要開始蘊釀兩個傢伙之間的愛情了，這算是我寫的第一篇ＢＬ文吧？？想想也是好期待呢！

總覺得最後一幕卡通很淒美，在將要盛開的年華中靜謐迎接死亡的美麗少年，直到最後一秒都勇敢的迎接死亡不曾退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這一段卡通放上來，也許看倌們便能理解為什麼最後那一幕會令很多腐女想砸爛電視了……

笑ing～